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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娘子”吴晓灵：银行业应做社会诚信的模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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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很多人都说银行的理财产品不是信托产品，我认为这在法律关系上是绝对错误的。只要理财产品不是以客户的名义在运作，而是以银行的名义在运作，绝对就是信托关系。如果在金融市场上不明确法律关系，那么这个市场是混乱的。 尽管全国人大常委、财经委副主任委员吴晓灵并不喜欢“铁娘子”的称号，但她骄人的业界履历，深厚的研究功力，卸任央行副行长后担任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院长；犀利的话语风格，每次发言直指问题核心，从不回避难点的坦率，都让人们不敢忽视她的每一次亮相。 近日，本报记者就商业银行的稳健发展等话题采访吴晓灵，她的肺腑之言令人警醒，“商业银行是经营信用的企业，应该是我们社会中信用的模范遵守者和表率。但是非常遗憾，我们看到一些银行做的事情并不是特别诚信。经营信誉的企业不讲信用，弄虚作假，我们的市场环境不可能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银行应该做社会诚信的模范。” 存贷比考核扭曲市场行为 自从2005年商业银行改革以来，可以说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花钱买机制让中国银行业迎来了持续的高增长。随着全球经济形势和金融竞争态势的变化，商业银行的外在环境已经显著不同，但对商业银行的监管考核却没有与时俱进，这也成为吴晓灵批评的对象，“存贷比控制和贷款规模控制侵蚀了商业银行的经营自主权。” 据介绍，当年制定75％的存贷比是为了给新设立的交通银行以贷款的自主权，并对商业银行进行一定的流动性管理。“2003年之前，我国的基础货币主要由中央银行主动投放，在这种情况下，75％的存贷比对于商业银行控制流动性是有一定积极意义的。”吴晓灵表示，2003年之后，由于商业银行的基础货币主要通过外汇占款来提供，75％的存贷比从数字上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由于存贷比考核指标的存在，多年来银行形成了一种习惯，非常注重存款的考核。在追逐市场份额排名的文化背景和资本回报的压力下，商业银行用扭曲的市场行为来应对监管的行政控制。吴晓灵举例，因为各家银行都下达存款的指标和任务，为了完成存款的指标和任务，买存款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买存款的做法催生了资金掮客，为内外勾结，非法集资留下了漏洞，如某银行内蒙古分行图雅事件最典型，涉案金额达到27亿元。“人所共知的存款冲时点、贷款绕规模的创新扭曲了商业银行的行为，也扭曲了货币信贷的信号，对货币政策传导和金融市场稳定产生了消极的影响。”吴晓灵直言不讳。 赋予商业银行经营自主权 吴晓灵认为，我国现行的存贷比考核与贷款规模控制，强化了行政控制，不能适应资产负债业务的多元化发展，成为资产负债管理的桎梏。那么，现在是否有条件放开行政管制呢？吴晓灵的答案是，条件已经具备。 美国次贷危机之后，巴塞尔委员会推出了巴塞尔协议III，其核心是用资本充足率约束商业银行的扩张行为，提高偿付能力，用流动性指标防范银行的支付风险。“大家有一个共识，巴塞尔协议III的流动性覆盖比率和净稳定资金比率要比75％的存贷比更科学一些。存贷比直观好用，可以将其作为一个监测性指标。”针对一些人的顾虑，吴晓灵指出，“现在巴塞尔委员会对流动性指标有一些争议，主要是美国的银行业担心比较多，因为西方国家的银行资产结构比较复杂。中国银行业资本的质量较高，资产负债结构相对简单，银行内部不仅有这样的数据，也有这样的系统支持能力，实行流动性指标管理，我认为这并不是很难。” 吴晓灵还表示，对商业银行贷款规模的变相控制是央行被动吐出基础货币的应对措施。从去年11月以后，央行可以主动吐出基础货币和有较充分的操作自主权，有条件放弃贷款规模控制。“从创造货币来说，商业银行不仅通过贷款创造货币，而且商业银行所有对社会的资产运用都会创造货币。因而，单纯控制贷款规模没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了。” 不过，由于《商业银行法》第39条规定存贷比不得超过75％，吴晓灵建议分步实施，“可以先发行同业的大额可转让存单，计入一般存款并交纳存款准备金，允许商业银行用此资金去发放贷款。吸收同业存款是中小银行重要的资金来源，我们应该放开。此外，以紧头寸控制商业银行资产，取消贷款规模控制。最好就是能够完成修法，使管理方式得到一定的改善。” 商业银行首先要诚实守信 “同业业务的发展基于存款分布的不均衡，如果单纯为了业绩几家银行来回倒，我认为这是不诚信的。”面对这些年流动性管理中的期限错配问题带来的风险，吴晓灵认为除用于清算、结算及头寸拆借的同业往来，均应视为一般存款和一般资产，给商业银行以资产负债管理的自主权后他们应真实地反映资金的用途，不要再遮遮掩掩了。” 另一个令吴晓灵担忧的是银行的理财产品。“首先非保本的理财产品就不应该有预期收益率，风险自担，收益自享，但是银行给了保本保收益的隐含担保，而且会用一些不太好的手段来确保预期，这对金融市场的健康发展很不利。”曾经数次参与金融风险处置的吴晓灵发现，现在很多人都说银行的理财产品不是信托产品，是委托代理产品，“我认为这在法律关系上是绝对错误的。只要理财产品不是以客户的名义在运作，而是以银行的名义在运作，绝对就是信托关系。如果在金融市场上不明确法律关系，那么这个市场是混乱的。” 吴晓灵表示，目前银行的一些乱象与理念偏差有关，应强调培育商业银行守法合规、诚实守信的市场文化。对虚构业绩的行为如虚增存款、掩盖资金真实用途、互倒资金虚增业务量等等，各银行总行应该零容忍。吴晓灵还指出，希望所有银行按照客户的资金需求去考虑它的贷款期限，不要逼迫企业去做过桥贷款，严格内控，防范内外勾结，扰乱市场秩序。“我认为凡有上述行为应一票否决，考核无效，领导和员工均应承担个人失信的责任。”吴晓灵很坚决。 |
